藤丸立香本以为，这个自称始皇帝的英灵只是说着玩的。

可惜，接下来的三天里，这名从者充分让藤丸立香体会到什么叫做行动力。

“唔姆？这种数据的搭建方法太粗糙了。这里的数据库要这样进行连接！什么，会对中央处理器造成太大的负担？那么只要制造出更高效的处理器不就好了。”

“还需要进食吗，人类的身体也是真的太麻烦了。干脆，把朕的御赐分享给这边……不……朕并不是这边世界的统治者，不能越权啊。真是新鲜的纠结。”

“哦！这便是迦勒底的技术吗！灵子召唤……是和虚数潜航不同的技术呢！很好！很有参考价值！虽然朕已经破解了虚数潜航，不过还是会为了这原型的技术而兴奋啊！呵呵呵，这次来的真是有价值了。”

这个穿着紧身衣的男人就好像一条精力无限的大型犬一样，东跑西跑，到处观察迦勒底，不到三天的时间，迦勒底就在他的操作之下，进行了一番大洗牌……

这个男人说话之中，总是带着一种浓重的自信感。

这是人类的通病了，如果没有很强烈的自我意识或者接受过训练，人总是下意识的相信对方斩钉截铁说的话。语气之中的那份超高度的自信，往往会变成大家信赖他的证明。

始皇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虽然这个人是从者，虽然他刚刚回应召唤。但是他每次提出的意见建议，都因为强烈的自信，让人觉着好像他说的是对的吧？

而且，就算是错的，大家也可以说那是这边的水银男自作主张，跟我们没关系。

这种心安理得，让迦勒底仅仅三天就改变了。整个数据库重写改写，由始皇帝亲自动手，电力系统改造，外加全新的作息表……确实，比起之前指挥混乱的迦勒底，现在的迦勒底要好的多，可惜的是，有些时候，人们不是根据你做的事情好或者坏才评判这件事的。

“开什么玩笑，那个从者，居然对我的迦勒底随意改造！”

奥尔加玛丽所长看着诺维尔给她的报告书，气的手都在哆嗦。

诺维尔一度怀疑，她会摘下眼镜，然后把笔摔在桌子上，然后破口大骂。

“还有芥雏子，我只是这几天稍微处理一些问题而已，怎么就给我惹出这么多麻烦来！可恶可恶……”

所长又变得的焦躁了起来。诺维尔赶紧安慰

“姑且还是按照好的方向走了，毕竟，经过始皇帝的改造，确实电力的供给和魔力的配给更加高效率，而且数据库的联动也让搜索数据变得更加便捷。”

“要不是结果好，我早把这从者废弃了！”

奥尔加玛丽所长愤愤然一锤桌子，怒道。虽然很想问问她，自己之前提议的废弃高扬斯卡娅的建议所长是怎么回答的，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那个，所长，其实，也不全是坏事啊。起码，始皇帝作为从者是真的很强，再加上芥雏子的到来，迦勒底最岌岌可危的战斗力的问题，现在得到了缓解呢！那不是好事吗？”

“………………”

意外的，奥尔加玛丽所长沉默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疲倦……

“诺维尔，这话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不允许外传。”

“明白。”

“我这两天就是在调查芥雏子的档案……”

“！所以，有问题？她，难道是间谍？！”

“那倒是不清楚。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她的数据里有相当一部分是经过了修改的。修改权限来自于……迦勒底的前任所长，也就是我的父亲。连我都没有权限复原。她的出身，来历，甚至是在a组取得的成绩，都是虚假的。所以，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人。”

她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用力猛搓了起来，这幅无力的姿态，让诺维尔一阵心疼。

这就是……承担了不应该承担之物的人，那份纠结。

所长大概也是被这份过度的责任感逼迫着，这才总会做出那么神经质的行为吧？

尤其是，现在好容易来了一个看上去可靠的人，但是却发现对方可能是二五仔，这种反差肯定会让人难受的吧？

最可怕的是……所长当年还有一个雷夫能做精神支撑，现在没有了……

“诺维尔……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了。”

抬起头，奥尔加玛丽所长脸上写满了疲倦，一双红色的眼眸下面是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导致的黑眼圈，皮肤也一点光泽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多岁没有保养过一样。

“……我会支持您的。”

还能说什么呢？

诺维尔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拜托了，我现在只能信任你了…………雷夫是叛徒……芥雏子不能信任……藤丸立香，你也看见了。罗玛尼靠不住，达芬奇……在召唤的时候就表示过拒绝了。我现在，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这句话她反复的重复了三次，可见她现在精神状态紧绷到无法正常思考，逻辑都开始混乱了。

“所长，请相信我吧。”

奥尔加玛丽所长深深埋下头，双手抓住头发，低声要他离开。

她对自己的信任，其实并不是信任。

这点诺维尔也明白。

这只是溺水者拼命想要抓住一根稻草一样。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精神支撑，只是一个可以用来发泄自己软弱和牢骚的人。她只是想要宣泄自己的苦恼和愤懑的途径。

选择自己，是因为没有其他人合适。

就好像家里只有一双小了两号的鞋，要么穿，要么光着脚走路，奥尔加玛丽所长知道光着脚走路会被割伤，不得不妥协。

可想而知，如果雷夫没有背叛就没有诺维尔啥事了。

明明知道这些，诺维尔还是没法不去安慰她。

不然，就怕所长活不过下一个特异点就要被压力逼着自杀了。

这种事，又该怎么说，又该去怪谁呢？

现在的迦勒底，只是一群不知所措的人按照既定轨迹在勉强着自己罢了。未来如何，姑且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