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红着眼睛望着浑身是血的宋颜，内心的愧疚和后悔像潮水般向他袭来。

如果他再小心谨慎一点，或许妈妈就不会出事了。

明明哥哥都已经交代过他了，可他还是没能照看好妈妈。

“别想太多。”

顾南城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快步跟上抬着宋颜的担架。

如今宋颜生死未卜，顾南城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宽慰顾北城。

顾北城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时候，他擦去眼角的泪水快步跟在顾南城身后。

等宋颜被送上急救车以后，姜卓瑾道“你们稍等我一会，我去把我爷爷和我爸爸接过来，他们的医术可能不如囡囡，但也要比一般人强上一些。”

何况，这次事故的太大，来的医生也十分的有限。

很快姜老爷子和姜建业就提着医药箱出现了。

“姜爷爷，你赶紧给我妈妈看看，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她是不是伤到脑子了，还有她的腿……她以后还能站起来吗？”

顾北城问的很急，嗓音也颤抖得厉害。

“别着急，我这就来给你妈妈看。”

姜老爷子将医药箱打开，伸手开始给宋颜把脉。

姜建业非常自觉地拿出酒精，白纱布以及止血散开始给宋颜处理脸上的伤口。

“爸，我来吧！”顾南城道。

“你帮我看看我妈的腿！”他补充道。

宋颜额头上的那些小伤，顾南城会处理，但腿部的伤……他还真下不了手。

姜建业倒也没说多话。

他将手上的工具递给顾南城后，便从姜老爷子的医药箱中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去宋颜腿部的沾了血被黏住的裤管，然后用急救车上已有的医疗包小心翼翼的将黏在腿上的裤管拉下来。

看着那双血肉模糊的双腿，顾北城整个人都在抖，但他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唯恐会打扰到姜建业他们的救治。

直到黏在宋颜腿上的裤管被彻底清楚干净，姜建业才把主位让给姜老爷子。

“爸，小宋这腿……怕是不太妙。”

“她肋骨断了一根，脊柱和内脏也有些轻微受损，即便小宋的双腿没事，她暂时也站不起来，”姜老爷子叹了口气，“可见她出事的时候车速有多快！”

“爷爷，我妈的头部……”

“撞击力度那么大，轻微脑震荡肯定是逃不掉的，不过现在最关键的是你妈妈的双腿……”

说话间姜老爷子已经开始低头检查宋颜的双腿。

顾南城和姜建业全都屏住了呼吸。

等待着姜老爷子的结果。

姜老爷子一遍遍的检查。

从大腿到小腿……一次又一次。

顾南城他们的心也因此高高的悬了起来，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随着姜老爷子日渐凝重的脸色而变得浓郁起来。

许久后，姜老爷子长叹口气，收回了检查的手。

“爷爷，我妈什么情况？”

“姜爷爷……”

姜老爷子摇头道“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囡囡的医术确实还不错，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顾北城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

他惨白着脸，神情呆滞的望着昏迷中的宋颜，“我妈那么爱美，如果她醒来知道这事……”

他不该想象。

“爷爷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顾南城问。

即便他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可真当他听到姜老爷子给宋颜的腿判死刑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你妈妈的腿在车祸时受到了严重积压，导致她肌肉坏死，腿部神经也受到了非常的损伤，而且，她的一侧膝关节交叉韧带完全断裂……”

姜老爷子每说一句，顾北城的脸就白一分。

“即便囡囡在这里，她顶多也就是让你妈妈没那么难受，但……你妈妈的伤的太严重了，对了，你们通知囡囡的了吗？”

顾南城摇头道“没有。”

“即便囡囡知道了，x城那边也不可能会放她回来，除非她手上的病人彻底痊愈，不然，只会让她徒增烦恼，而且，她才接手了x城的部分医疗产业，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将这些产业掌握在自己手上，以后再想上手怕是会很难！”

顾南城的话让顾北城眼底刚刚升起的希望彻底幻灭了，心里也不由得对顾南城升起一抹不满。

他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可现在重伤昏迷的是他们的妈妈，他怎么能这么冷酷理智？

“南城，你的顾虑我明白，但我不建议你将这么大的事隐瞒下来，至于囡囡能不能回来，要怎么回事这是她该去考虑和商量的事，何况，x城那边还有卓怀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暂时顶替囡囡几天，而且，就算你不告诉囡囡，晚点我们也得打电话告诉囡囡。”

姜建业是看着顾南城长大的。

他知道顾南城是出于客观的考虑，可他不会让外人有可以攻击顾南城和姜甜甜的理由。

“你打还是我打？”姜卓瑾问。

顾南城叹了口气道“我打！”

电话拨通没多久就通了。

“南城，家里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我还准备晚点给你打电话呢！”

顾南城见她那边的背景音很嘈杂，于是，皱着眉道“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没在家吗？”

“左文月来x城了，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刚将三哥送走，现在李思禅是我的私人保镖，为此李老专门打电话给我解释了一通，对了，你们家的事我怀疑和郑家有关，搞不好他们就是故意将我们两人分开的，你和北城都小心点……”

“大嫂，我妈出事了……”

顾北城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带着哭腔的声音对着电话喊了一声。

姜甜甜说话的声音一顿。

顾南城不满的扫了眼顾北城，这才开口徐徐道“郑坚的情妇在我爸妈中间搅合，让他们两人之间出了点问题，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现在车祸情况比较严重，爷爷说她脊柱受伤，腿部神经和肌肉都出了问题，一侧膝关节交叉韧带完全断裂……像我妈这种情况还有机会站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