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再说我的事情了，你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a城，一月中旬的傍晚，吴只只趁着顾有汜不在家，专门关上了卧室里的所有灯，只开了投影仪播放着情歌。

双腿百无聊赖的搭在墙上，吴只只腰下垫着枕头，一边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着电话那头的顾有汜。

“你出去都快一个礼拜了。”

“事情结束我就回来，”那头，传来顾有汜的安抚声。

“好吧，”不太满意的瘪了瘪嘴巴，吴只只期待道：“至少能在春节前回来吧？”

“可以。”

得到了顾有汜的承诺，吴只只笑的眼睛弯成了一座桥。

电话挂断后，顾有汜望着一片漆黑的屏幕，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从他离开a城到现在，幸好没有被吴只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这明明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还有些失落。

她不像之前那样注意自己了？

顾有汜不自信的想着，但是，于秘书留给他的私人时间并不是很多，他才消迷了三分钟，于秘书就怀揣着厚似砖头的文件袋敲响了顾有汜的房门。

顾有汜飞快的将脑海中那抹低迷清出脑海，高声说了声进来。

于秘书应声推开了房门，粗高跟踩在地板的声音清脆悦耳，“顾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嗯，”顾有汜示意面前的茶几，“放这里就好。”

于秘书闻言放下手里的文件，末了站直身子，一本正经的回道：“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

“小于。”

于秘书听到这个称呼，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先不说两人实际的年纪差，光是从脸上来看，于秘书就觉得自己实在当不起顾有汜一声‘小于’。

但若是按上下级关系的话。

“顾总，”‘小于’秘书略微弯腰应着，等着顾有汜接下来要说的话。

酝酿了好一会儿之后，顾有汜终于斟酌着开口了。

“你老公出差时，你会不会询问他出差地点？”他不太熟练的问。

“或者会问问他出差具体工作吗？”

顾有汜满心欢喜的等着于秘书的回应，说完一抬头，看到了于秘书一言难尽的脸部表情。

“顾总，”于秘书表情淡漠的开口：“我还没有结婚。”

顾有汜：“……你没有结婚！？”

于秘书：啊，感觉有被很明显的冒犯到呢。

“虽然很令人惊讶，但是抱歉，我的确还没有结婚，”于秘书一脸的‘岁月静好’，所以为什么顾有汜会突然问她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虽说于秘书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但她还真没怎么考虑过结婚的事情，其一，这么多年也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

其二，她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不需要男人。

和顾有汜得知于秘书还没有结婚一样，她刚入职的时候知道顾有汜英年早婚了，也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她觉得顾有汜结婚太早了，顾有汜被她三十二了还没结婚的事情震惊到了。

抛开结没结婚这种无意义的问题，于秘书简单深入的思考了一下，马上，于秘书就得出了结果。

“顾总，”她试探着：“该不是夫人她没有问你出差内容，你才……。”

后边的话无需多说，光是看顾有汜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可那不是你自己不让

人告诉夫人的嘛，于秘书真的无语了，这看起来十分靠谱的顾有汜，一旦遇上感情，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子而已。

原以为两人之后的话题会变成‘她为什么不问我’、‘是不爱我了吗’、‘我怎么做才能挽回一颗凉透的心’诸如此类的问题。

甚至于秘书在那一刻已经想好了百八十句情话段子，可惜……

“文件我收到了，你回去休息吧。”

顾有汜情绪转换快到令人咂舌，上一秒还在为小娘子为什么不多问问自己关于出差的事而伤情，下一秒，就又飞快修改到了工作状态。

“这……顾总，你……。”

一身功夫无处施展的于秘书甚至有些口齿不清了。

顾有汜抬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还有什么事情吗？”

于秘书：……。

于秘书：“没有。”

脚步沉重的于秘书离开房间之后，顾有汜目光再次锁定了眼前的文件。

这些都是他让于秘书找出来的，w城近年来的商业情况，这一次除了结识丛白书之外，顾有汜身上还带了其他任务。

w城地处南方，盘踞着无数服装工厂，某宝上十分之七的服装都是自南方城市工厂内统一发出的。

顾有汜的初步想法，在顾氏目前还未来得及进军的w城成立一家物流公司。

当然，这只是初步想法，目前还没有正式报告案做出来，所以，借此机会，顾有汜顺便来实地考察。

若是这里有发展趋势的话，顾有汜并不介意将公司开在w城，他在竞拍会上恭维丛白书的话，并不是逢场作戏。

如若物流公司真的确定下来后，他免不了要和丛白书之间有诸多交流。

说起来……

“也不知道他考虑的如何了。”语气带着些疑问，可此刻若是有人都看到顾有汜的表情，必然会因为他脸上阴险的表情打冷颤。

——

一个寒假没过多久，李思乔日思夜想的情郎是回来了没错，可家里另一个，顾有枢又变成了整日整日不着家的那个。

最初的时候李思乔全身心都扑在许久不见的顾辛尘身上，再反应过来她还有个小儿子需要照顾时，已经是顾有枢借口在朋友家住的第三天。

当天，李思乔做好了晚饭，打电话叫吴只只一起吃饭时，吴只只环顾四周没见到顾有枢的身影，这才问了起来。

李思乔恍然明白，家里的确还差一个人。

她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先是一惊，被上座的顾辛尘提醒之后才放松了下来，“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朋友家里。”

“这样啊，”吴只只笑道。

关于顾有枢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晚饭吃过之后，李思乔又拉着吴只只的手问起了《天籁之战》的事情。

嗯嘛……虽然节目播出前，嘉宾需要对所有人保密节目录制情况，但是吴只只突然就送来华宇阳的亲笔签名这事儿实在太奇怪了，李思乔只是随口一问，吴只只就雀跃的将她见到华宇阳的所有细节全盘托出。

李金铭当时也在场，她可以证明，当时的李思乔就像个漏斗似的，拦都拦不住。

这样，李思乔便十分突然的得知了华宇阳即将和吴只只同台参加节目的事情。

即便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李思乔心里的白月光早就不只华宇阳一个人了，但看吴只只那么雀跃的样子，她还是避免说实话。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顾辛尘过来跟李

思乔说了声就先上楼去休息了。

吴只只挤眉弄眼：“爸现在晚上都睡的这么早了？”

“年级大了，觉多，”这话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顾辛尘并不擅长和人聊天，李思乔十分清楚这一点，要是让他和吴只只坐在这里聊上一会儿，还不如直接上去休息。

知道原因的吴只只感激的看了李思乔一眼，再次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之前没有了解的时候纯凭兴趣，学了一个周才感觉到京剧的博大精深，我现在也才学到些基本的指法，唱腔百转千回，想要一个月内就抓到精髓。”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李思乔，感慨着：“难。”

心疼不已的李思乔扬手一颗荔枝送进了吴只只的嘴里。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难。”

怎么说呢，毕竟京剧可是国内影响最大的戏曲剧种，它同时接受了昆曲、秦腔的部分剧目、曲调和表演方法，又吸收了一些地方民间曲调，通过不断的交流、融合，最终才形成京剧。

同时，它在文学、表演、音乐、舞台美术等各个方面都有一套规范化的艺术表现形式。

渊源流传下来的剧种，若是轻易就能学会的话，也不至于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但学习这事儿从古至今一直贵在坚持，我相信，只要你认真学了，演出那天一定会惊艳全场的。”

有了李思乔的鼓励，吴只只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名为‘我可以’的自信。

当场就恨不得化脂肪为动力，再去高向梅那里学她个一整天！

可惜，天色已晚，还是算了。

送吴只只回家的时候，李思乔和她约好了下一次京剧教室上课她去旁听，吴只只也不担心露怯，十分豪爽的同意了。

“那到时我打电话联系你。”吴只只笑道。

“嗯，我等你。”

一直到吴只只的车子离开，慢慢踱步走向客厅的李思乔才想起来给自己‘流落在外、寄人篱下’的小儿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被接起来，李思乔便着急的开口。

“有枢，明天回家跟妈一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谁，谁哈哈哈……。”

被那头突兀且陌生的笑声给吓了一大跳，李思乔睁大了眼睛将手机拿到眼前，确认她没有打错电话之后，这才认真的听着手机那头的动静。

震耳欲聋的笑声一直锲而不舍的问着李思乔是谁，李思乔没有回应这个陌生的笑声。

那头环境听起来很嘈杂，但大多数都是各种声调、音色的笑声，除此之外只有音乐声，那头放着李思乔没有听过的音乐，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开始发慌。

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席卷了她。

手机里，那个陌生的笑声还在继续：“哈哈哈哈啊哈喂，你是谁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起来玩吗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里就是没有底，李思乔慌慌张张往二楼跑的时候，还和家里的佣人撞到了一起。

佣人急忙道歉，李思乔恍若未闻，一边疾言厉色的问着电话里的人，“我儿子，顾有枢呢，顾有枢在哪里！让他来接电话！”

一边匆匆忙忙、慌不择路的去找顾辛尘。

小红才收拾好厨房，一出来就看到望着二楼楼梯发愣的小佣人，觉得古怪，她上前问了一句，才知道李思乔刚才慌忙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