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自习时间，慕子杉还撑着脑袋，傻呵呵的笑着。

所有人都在埋头写作业，教室里安静得只剩沙沙的写字声，她这一笑，顿时让所有人不约而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她身上。

陆迷迭看不下去，用手肘捅了她一下，“还笑，赶紧看书吧，没几天就要考试了。”

慕子杉这才终于从刚刚的甜蜜互动中收回神来，“对，马上就要考试了，我得用功好好学习了。”

慕子杉说到这，忽而想到什么，一下子又高兴了不少，急忙翻出书本，开始认认真真写起作业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分神过。

陆迷迭觉得慕子杉很反常。

平日里可不见她这么用功学习，看来有时候感情对学习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坏事，比如像她这样，简直就跟脱胎换骨了似的。

****

今天补习的课程是英语。

开课之前，慕子杉跟顾云彦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们来打个赌，行吗？”

“？”

顾云彦抬眼看慕子杉。

“你记不记得我让你给我补习之前说的那番话？”

顾云彦摇头。

慕子杉瘪瘪嘴，不满。

“我说，我这次一定要冲入红榜前十。”

“哦。”

顾云彦的态度，不冷不热。

“你这什么态度？你觉得不可能？”

“不是。”

顾云彦手托下巴，眸仁半眯，目光凉淡的看着她，“我只是不关心，进不进都跟我没关系。”

“你——”

慕子杉气结。

这家伙每回都能给她添堵。

“说吧，你想打什么赌？”

“你不是不关心吗？”

慕子杉哼哼鼻子。

“不说算了。”

顾云彦作势翻书，“那开始上课。”

“说！”

慕子杉摁住顾云彦手里的书，“等等，我先说。”

顾云彦抬起眼看她，静等她的下文。

“如果我进了红榜前十，你能不能给我个福利？”

“？”

顾云彦挑眉，神色始终淡淡，“凭什么？”

他继续手撑头，眉头蹙起来，“慕子杉，你进前十，找我要福利，你觉得这事儿说得过去吗？我每天这样费心费力替你补习功课，完了我还得给你发福利？好事全被你一头占尽了？”

“呃……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慕子杉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下，最后，点头，“行，那我给你发福利也可以。”

顾云彦瞄她一眼，拒绝，“不用。”

她的尿性，他懂。

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要！”

慕子杉坚持，“反正二选一，你必须选一个，是你给我发福利，还是我给你发福利。”

顾云彦无奈，“你怎么这么无聊幼稚？”

“快选。”

“给你发！”

顾云彦已经被她整得快没什么脾气了。

“好。”

慕子杉激动得一拍手掌，“那我来决定我要什么，等考试完了我再告诉你。”

“现在就说！”

顾云彦才不上她的当。

他要确定她要的这个福利，他愿不愿意给。

而且，他料定，这丫头肯定早就想好了这个福利，不然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冒出来这么个点子。

“好，说就说吧！”

慕子杉身体坐直，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好好地乖学生一般，清了清嗓子，“如果我进了前十，你就……你就答应给我做男朋友。”

顾云彦冷峻的面庞一僵。

下一秒，“不可能。”

“为什么？”

慕子杉嘴巴撅高。

顾云彦看着书上的英文单词，眉头拧成了山峰，“我现在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还有……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是，离考试不还有半个月吗？你可以用这半个月来慢慢喜欢上我这种类型啊！”

“……”

顾云彦无语的看着她。

慕子杉有些挫败，她胯下肩膀，“行吧！那你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改还不行吗？”

她仰着脑袋看着他，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像求宠的小猫儿。

顾云彦低头，目光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里。

好几次，有些刻薄的话，到了嘴边上，可最后，看着她那双真诚的大眼睛，他却又不自觉地全都吞入了喉咙里去。

“换一个。”

他到底做了让步。

慕子杉眨眨眼，“你该不会是喜欢男孩子吧？”

“……”

顾云彦觉得自己快要被她气死了，“行，那你就当我喜欢男人吧！”

“不行！你必须喜欢女人！”

慕子杉抓过顾云彦的手，往自己绯红的小脸蛋上掐了一下，“你看看，女孩子多软，比男孩子好多了，你不许喜欢男孩子！”

“……”

顾云彦即刻收回了手来。

手指尖的灼热感，一瞬间就往他的耳根子处烧了过去，连喉咙都感觉干涩了许多。

这丫头，还真是没羞没燥，居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顾云彦，你脸红了？你居然脸红了？”

慕子杉简直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顾云彦皱眉，“你到底要不要换一个福利？”

“还是不肯当我的男朋友？”

顾云彦无语的看着她，“换一个。”

慕子杉托腮，“那你得让我好好想想，我脑子里没有备用选项。”

“……”

这样的慕子杉很傻，很白，很幼稚，可不知道为什么，印入顾云彦的眼中，他竟莫名觉得很可爱？

“好吧……”

慕子杉瘪瘪嘴，勉为其难道：“那我要你陪我逛街。”

顾云彦皱眉。

“又不愿意哦？”

慕子杉跨下脸来。

“就这个，上课。”

慕子杉可爱的小脸蛋上瞬间绽放出笑容来，“好，上课！”

顾云彦虽然没有出国念过书，但他的英文却说得很地道，再在慕子杉的男友滤镜之下，她简直觉得他顾云彦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完美的男人。

慕子杉撑头看着旁边认真给她朗读英文课本的顾云彦，心道：感谢老天在那个雨夜，把这个男孩子送到了她的身边。

她忽而抓起顾云彦的手臂，张嘴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

不重，所以，顾云彦并不觉得疼。

但，被她咬过的地方，仍旧火烧火燎。

她灵舌淌过的地方，触觉还在，软，湿。

顾云彦喉头一紧，盯着被她含过的地方，眸仁深重几分，“干什么？”

声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沙哑。

慕子杉仰脸笑道：“只是忽然想起我们俩第一天相见的画面……”

顾云彦无语，扯过纸巾，把手上她留下的口水抹干净，“专心听课，少胡思乱想。”

“哦。”

慕子杉不知道，他们相遇的那个雨夜，他顾云彦失去了他的至亲。

那天，对于他而言，是冰冷的，残忍的，黑暗的。

清晨——

八点半，顾云彦从慕家出来，不见慕子杉的踪影。

问管家，才知她居然早就去了学校。

难得。

这么早，很难得。

没等他一起，更难得。

顾云彦没做多想，骑车就往学校去了。

因为他与慕子杉并非在一个教学楼，所以，一上午的时间，顾云彦并没有见着她。

直到中午吃饭的点儿——

顾云彦大步从楼上下来，却见楼梯口处站在一个……假小子？

顾云彦拧眉。

慕子杉双手抄在校服口袋里，低着脑袋，用脚尖磕着前面的砖块，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而她那头乌黑的长发，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

不过一个上午没见而已，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云彦眉头锁紧。

大步走到她跟前，“头发怎么回事？”

“啊？”

慕子杉抬起头，“来了？”

她脸上还是那招牌式的傻笑。

嗯，在顾云彦看起来就是傻傻的。

尤其在配上这一头短发。

顾云彦忍不住伸手抓了抓她的短发，“你这干什么？”

“好看吗？”

“……勉强。”

顾云彦勉为其难的回答。

“你的表情看起来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没有。”

“你不是说你喜欢男孩子吗？”

“……”

顾云彦深眸一沉，“慕子杉，你不要告诉我，就因为这个理由，你还故意去剪了个短发。”

“对啊，我今天早上去剪的，其实我觉得剪的也就一般般吧！你看我的刘海，坑坑洼洼的，但那TONY老师说现在流行这发型，好多男明星都这么剪的。”

顾云彦冰凉的手指，拍了拍她的额头，“笨蛋！”

简直……

拿她没辙了！

“今儿开始，把头发留长。”

顾云彦大步往前走。

“啊？”

慕子杉愣愣的追上去。

“慕子杉，我不喜欢男人！”

顾云彦澄清。

“啊？”

慕子杉抑郁了，捂住自己的脑袋，“所以我的头发白剪了？”

“……”

“你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

顾云彦本想说是，可又怕自己说了这话，这个笨女人又跑去把自己的短发接长。

顾云彦无奈，定住脚步，警告她道：“别给我再瞎折腾了，无论头发是长是短，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她哪怕就是光头我都会喜欢，明白了吗？”

慕子杉唏嘘，“光头你都可以啊？顾云彦，你口味好重。”

“……”

顾云彦不想再跟她说话。

他折身，自顾往食堂走。

慕子杉在后面，蹦蹦跳跳，像个孩子似的跟着。

心情似乎极好的样子。

只要他不喜欢男孩子就行，其他的，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