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康看着小布丁这样，越发舍不得。
他们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是把小布丁当成亲妹妹一样来疼爱的。
刚到他家里时，小布丁谁也不要，天天哭闹，只有他才哄得住她。
“妹妹！”
季文康一激动，冲了上去。
“哎，你这孩子！”妇人从一旁冲出来，一把将季文康给拉住了。“别！干什么呢？叔叔带你妹妹去好地方呢。”
“你胡说！”
季文康咬牙切齿，双眸赤红。
“你们放了我妹妹，她在找我！”
“哼。”妇人冷哼，“小朋友，这一点可由不得你了！”
“你们这些人贩子，不得好死！”季文康梗着脖子，“我家里人一定会找来的！”
“哈哈。”
妇人笑起来，“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家里人是不是能找来！这种话就不要说了，这一行，我们干到现在，还没有失手过呢。”
“你，你们……”
季文康被钳制住不能动弹。
小布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上车，就被男人塞给了夏佐。“小子，好好照顾她，从现在开始，就是你妹妹了。”
“哦，叔叔。”
夏佐一派懵懂的样子，抱着小布丁像是手足无措。
一个不小心，小布丁还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哎，你不要乱动呀。”夏佐其实悄悄扶住了她。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还是这样好，要是带另外一个，指不定怎么样，那一个啊，得卖的远点儿。”
说着，又去问方开成。
“你那亲戚，出价怎么样？这两孩子，可得出好价格，也不看看，养的多好。”
“是是。”
方开成陪着笑脸，“你放心，价格一定让你满意，他们不差钱，就是缺孩子啊。”
“行，开车吧。”
男人一点头，皱了皱眉。
“哎，好。”
方开成收了笑脸，发动车子。
却突然，季文康从里面冲了出来，“妹妹，妹妹……”
“哎，你这孩子，别跑啊，你能跑去哪里啊？”妇人跟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男人被吵着了，“怎么回事？”
方开成从后视镜看过去，“那个孩子追出来了。”
“没用！”男人低声咒骂，“开快点！”
“哎，好。”方开成加大油门。
小布丁听到季文康的声音，手忙脚乱的，在夏佐身上爬着。看她这样着急，夏佐只好将她抱起来。
小声嘀咕：“这么舍不得这个哥哥吗？那对你来说，我这个哥哥，其实也可有可无吧？”
夏佐垂着眼帘，掩藏住低落的情绪。
“哥哥，哥哥……”
小布丁趴在窗玻璃上，小肉手贴着玻璃，直拍打，嘴里叫着：“哥哥，哥哥！”
看到了小布丁的身影，季文康跑的更快了。
嘴里哭喊着，“妹妹，妹妹！哥哥跟你一起走！”一边抬手擦着眼泪。
“别跑！”
可是，季文康到底是个孩子，体力终究不是成人的对手。妇人还是追上了他，用力将他一拽。
“啊……”
季文康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眼睛一红，瞪着妇人。
“哟。”
妇人恼羞成怒，也上火了。
“你还敢瞪我？我看你啊，就是不如那个孩子聪明！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摆什么少爷谱啊，可听清楚明白了，你这辈子啊，是别想回家了！”
“走，跟我走！”
妇人伸手去拽季文康，可是季文康倔强的很，愣是没有让她拽动。
“嘿！”
妇人咬牙切齿，“我还就不信了！”
索性，妇人撸起袖子，拖拽着季文康。小小的孩子，被妇人拖着在地上滑行。
“啊……”
季文康痛苦的皱眉，哭喊着：“疼，疼——”
“知道疼了啊？”妇人感觉到痛快，“现在才知道？晚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走！就这么走！”
“不，不要……”季文康哭喊着摇头，“疼，疼……不要不要了！”
那画面，方芜和她母亲都不忍心看，暗暗躲开了视线。
车上，小布丁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小哥哥一直在哭。
“呜呜……”
小布丁也哭了起来。她太小不懂事，可是，起码有最基本的感知。季文康一直疼爱她，现在看到他哭，她也就跟着哭了起来。
“哥哥，哥哥……哭哭……”
她哭的满脸都是泪水，拍着玻璃，没有用。
也是，滑下去。
夏佐及时接住她，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眉头深锁。小声说：“好了，别哭了。”
“哥哥，哥哥……”小布丁拽着夏佐的衣领，指着外面，“哥哥……”
她希望夏佐哥哥，去救那个小哥哥。
可是，她不会说那么多的话。
夏佐却听懂了。
他皱眉，朝小布丁摇了摇头。“不，不要。”
不要，不是不可以，是不要。
当然，尽管现在也是不可以，但是夏佐最直接的心思，是不要。
他有义务保护小布丁，但是没有义务去救季文康。
他只有一条命，他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也只是个孩子。
“呜呜，嗝……”
小布丁哭的直打嗝，不知道哥哥这是怎么了。以前，哥哥总是满足她所有的要求的。
可是，这一次，哥哥不一样了。
她这么哭，哥哥也不理她呢。
“哥哥，哥哥……”
小布丁拽着夏佐的袖子，摇晃着。
“别哭了！”
夏佐突然低喝，抱着小布丁放在了座位上，脸上表情严肃，“听着，他们不会让你回去找哥哥，听见没有？”
“嗝……”
小布丁哭着打嗝，什么意思？听不懂。
哎。
夏佐无声叹息，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布丁说，他们也还身处危险中，说不好，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呜呜……”
小布丁总算反应过来，哥哥是在凶自己，嘴巴一瘪，又要哭了。
“哎。”
夏佐只好将她抱起来哄，轻拍着她的背。
“不哭，不哭哭……对不起。”
他在她耳边低语。
“哥哥应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这是我欠你、欠战先生的，可是，妹妹，对不起，哥哥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哥哥怕……连你都保护不了，你乖一点哦，好不好？”
前座上，男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看，勾唇，这俩孩子挺好。
车子一路往前开，路况却不太好。原本以为，再开一段会好起来，可是，却没有。
终于，车子慢悠悠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