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僵持。

最终，战斯爵妥协，但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是，眼下，你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小布丁还没回来，你不能……”

不能再出事。

梁千夏皱着眉，没说话。

她想说，他需要对小布丁负责，可是对她……完全没有必要。

但梁千夏懂的适可而止，也懂的他的难处。

战斯爵抚了抚眉，“我安排你，去和我母亲住，可以吗？夏夏。”

“嗯。”

梁千夏没有多纠结，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吧。”

仿佛是做了个重大决定，战斯爵却感觉心口好像空了一大块。

他觉得呼吸都有些憋闷，“我让人给你收拾东西。”

“不用，我自己来。”

梁千夏阻拦了，“也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

当初因为战斯年才搬到这里来，原本就没有带多少东西。只是，当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梁千夏收拾了东西，从楼上下来，战斯爵已经在车上等着她了。

“你不用特意送我的。”

梁千夏系着安全带，“你很忙。”

战斯爵眉头轻蹙，“我送你去我妈那儿，这里，我也不会来了。”

原本，就是战斯年暂时安生的地方。

现在，大哥、夏夏，还有小布丁都不在了，他还回来这里做什么？

“那你……”梁千夏一惊。下意识的抚了抚鬓发，“你去哪里？”

战斯爵自嘲的笑笑，“夏夏，你这么问，我会理解成你很在乎我。”

梁千夏张了张嘴，没敢说什么。

她怕，怕自己说错了话。

这种时候，战斯年和程青青，像是两块大石，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口……

见她沉默，战斯爵心上泛苦。

勾了勾唇，自动忽略了刚才说的话。

“我自己一个人，随便哪里都可以安身，住址不固定的话，更好办事。”

“嗯。”

梁千夏点点头，没再说话，视线投向了窗外。

*

到了曹承辉那里，战斯爵把车子开进院子，停在主楼前。

梁千夏不忍面对他的视线，声音也闷闷的，“那，我……进去了。”

“好。”

战斯爵看着她，视线像是黏在了她身上。

梁千夏转身，往前走了两步。

却突然，她又转过了身来，小跑着回到他身边。

“夏夏！”

战斯爵猛的张开双臂，趁势将人抱进怀里。

“对不起……”梁千夏眼眶有点红。

“别道歉。”

战斯爵抚着她的鬓发，深深凝望，“不怪你，要是我忘了一切，也会茫然、也会无措。”

梁千夏张着嘴，深吸口气。

“我希望，你和斯年……都好好的，平安无事，战家也好好的，渡过眼前的难关。”

“嗯。”

战斯爵抵着她的额头，“我答应你。”

“我们的小布丁……”梁千夏哽咽，“拜托了。”

“不许对我说拜托！”战斯爵轻斥，“她是我们的公主，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你……要保重啊。”

梁千夏抬起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可是，掌心却始终落不下。

“我会的。”

战斯爵于是握住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我们都会没事。”

他们只字不提未来……

梁千夏慢慢松开他，想起了什么，“那个，你带着吗？”

“什么？”

战斯爵顿了下，从衬衣领子里扯出那只平安福，“是这个吗？”

“嗯。”

梁千夏点头，微微笑。

这个，是她和许诺一起去寺庙那次求来的。两只，他和战斯年一人一只。

从外表上来看，这两只平安福，是完全一样的。

此刻，看着战斯爵那只，梁千夏心头一跳。

突兀的问到：“你，从来没拿下来过吗？”

“没……”战斯爵摇摇头，又点点头，“洗澡的时候拿下来了，我很小心的，因为是你送的。”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是夏夏的心意。

“嗯。”

梁千夏粉唇微张，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战斯爵疑惑，“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

梁千夏踮脚，轻轻抱住他，“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她压低了声音。

话语在战斯爵的耳蜗里打转，百转回肠。

“不论以后，我们是不是在一起，我曾经爱过的人，我都希望你好好的。”

这样一种，好像诀别的口吻……

战斯爵直觉，梁千夏心里有事。

“夏夏……”

可是，梁千夏已经松开他，“我要进去了，站的时间太长了，肚子有点不舒服呢。”

战天雪从廊下出来，她是出来接梁千夏的。

看到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由失笑，“行啦，人在我这里，你还不放心啊。”

“妈……”

战斯爵脸上一热，有再多的话，也都憋了回去。

“那，我走了。”

他深深看了眼梁千夏，转身上车离去。

梁千夏遥望着他的车开远，战天雪轻叹，“进去吧，站了这么久，伤口不会不舒服吗？”

“阿姨。”

梁千夏回过神来，“不会，伤口不深，已经都长好了。”

“哎。”

战天雪拉住她，“阿姨能问你个问题吗？”

女人总是更加理解女人，梁千夏猜到她想要问什么，皱了眉。

“阿姨，我当时醒过来，全世界就只有斯年，我们差点结婚了……”

梁千夏顿住了。

“嗯。”

战天雪点头，“可是，斯爵还是闯了进来，是不是？”

梁千夏一惊。她心里想什么，似乎瞒不过战天雪！

是，即使忘了前程往事，战斯爵还是闯了进来！但这样，真的可以吗？

梁千夏深吸口气，“阿姨，我不想考虑这些，眼下，我只想事情快点解决，小布丁能回到我身边。”

“是。”

战天雪拍拍她的手，“放心，小布丁不会有事，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抓她的人自然是明白的。”

梁千夏连连点头，这些日子，她就是靠着这个信念，才能撑过来的。

*

梁千夏在战天雪这里安顿下来，第二天，她就回了周暮晨那里销假。

周暮晨在办公室见到她，着实吓了一跳。

“夏夏，你怎么……”

这个时候，跑回来上班了？

“身体不要紧吧？”周暮晨没敢提小布丁的事。

梁千夏整理着文件，没什么笑意的扯着嘴角，“哥，你让我做点事吧，不然，我怕自己整天胡思乱想，会……疯掉。”

周暮晨默然许久，点点头。“好。”

他相信战家能够解决这件事，但夏夏的心情，又有谁能够照顾到？

一个母亲的心，旁人永远无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