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

战斯爵拧眉，脸色越发不好。“你想说什么？快说！在我面前这么一副脸色，谁给你的规矩？”

“是。”

秦天忙躬身，低头，“战少，属下觉得，梁小姐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

战斯爵惊愕，这话什么意思？

“你胡说什么？”

这几天，梁千夏一直都过来，他们也相处的很好，之前那些矛盾、吵架，纠葛，不是都烟消云散了吗？

“战少。”

秦天头越发低了，连声音都变小了。

“梁小姐昨天走的时候，告诉我……今天，周总出院，她会比较忙……”

周暮晨？又是周暮晨！

战斯爵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颈间喉结滚了滚。她要照顾周暮晨，那么他呢？他对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吗？

想到梁千夏迟迟打不通的电话，战斯爵觉得心慌。

他这才想起来，这两天，梁千夏虽然经常来，也照顾他。他们看似很平静，但是，谁都没有把话挑明！战斯爵自己是担心一说她就要跑，那么她呢？

夏夏是怎么想的？难道，夏夏也是故意的，只想在他病时哄哄他，然后他没事了，就不再管他了？

只怕，就是这样！

战斯爵心头一沉，拿起手机，给梁千夏发了条信息。

——夏夏，在忙吗？电话都不接，看到信息能回我吗？

战斯爵是如此小心翼翼，他是真的怕。难道说，他都把自己折腾病了……还是不能让夏夏回头？那么她守着自己的这几天的温情，又算什么？

可怜他，同情他？

霍地，战斯爵站了起来。

“战少？”秦天一愣。

“走。”

“是。”

……

梁家门外，远远停着辆车子。

车上，战斯爵支额，一言不发，只静静的看着里面。

秦天在前座，蹙眉不解，“战少，要叫门吗？”

他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可是战少一言不发，也不采取行动吗？

战斯爵还是不说话，叫门，然后呢？他冲进去，把梁千夏给带走吗？他了解夏夏，如果硬要这样来，只会惹她不高兴。不行，他得再想想办法。

……

清晨，梁千夏照顾好周暮晨，就出门了。

佣人推着周暮晨，让他在院子里散步。

当秦天带着人，出现在周暮晨面前时，周暮晨抬头看了看他们，一点也没有惊讶。

只是笑笑，“秦先生，早上好……战总找我？”

“周总。”

秦天蹙眉，“你身体不好，战少交代过，不会伤害你……不过，战少有些话，想要找你当面谈谈。所以，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为难？

周暮晨轻笑，他现在这副样子，还能怎么让他们为难？他坐在轮椅上，还不是任由他们摆布？不过，这一次，战斯爵这‘请人’的态度确实是已经很客气了。

他点点头，“好，秦先生，我跟你们走。”

……

周暮晨没有想到，战斯爵屈尊降贵，竟然就在不远处的房车上。

周暮晨是被秦天扶着上了车，“周总，您慢点，小心。”

“谢谢。”

车里，战斯爵正在办公，周暮晨上来时，战斯爵刚打完一个电话。战斯爵眉宇间一股愠怒之色，显然刚才那通电话，没有让他太愉快。

周暮晨朝战斯爵点头，“战总。”

“嗯。”战斯爵看了眼他，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杯温水，“这个，你可以喝吧？”

看来，他还照顾到了周暮晨的胃？

周暮晨淡笑，“谢谢。”

捧着水杯，周暮晨道，“战总，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战斯爵眯起眼，顿了会儿，“你手术的事，是我全程安排的，所以我对你的病情，算是了解。你的癌症转移、扩散了，你知道吗？”

“……”

周暮晨明显愣了下，脸色也僵了僵，这才点点头，“嗯。”

战斯爵看着他，“所以，你打算拖着这副身体，和夏夏结婚？你没想过，如果你死了，她怎么办。”

周暮晨默了默，“但是现在，夏夏需要我……”

“嘁。”

战斯爵嗤笑着打断了他，身子微微前倾，此刻他没有穿西服，衬衣袖子挽起来，露出一截精实的胳膊。

和病中的周暮晨比起来，确实是对比鲜明。

战斯爵勾唇，摇摇头。

“周总，现在夏夏需要你，但是，不是你也行！我想，她有更适合的人选。”

周暮晨闻言，吞了吞口水。

战斯爵继续说，“退一步讲，你现在还能让她依靠，可是……就你这样的情况，还能让她依靠多久？你想过吗？一旦你不再了，留给她的将是怎么样一副景象？”

他乜眼，带着审视的味道。

“到时候，父亲昏迷，丈夫过世……一个寡妇，想要再找到好的依靠，就不容易了！对，也许你会说，她能靠自己。可你别忘了，她才大学毕业，才21岁，无论是经验还是人脉，都远远不够！”

听了这些，周暮晨不免心虚。

他不是没有想过，此刻也只是强行安慰自己，“夏夏也许，真的能靠自己，她的潜力很大……”

“嘁！”

战斯爵乜眼，“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自私？”

他蓦地站了起来，弯下腰，两只胳膊搭在周暮晨轮椅的扶手上，逼视着他。

“周暮晨，不要欺骗自己……我不否认你真心喜欢夏夏，所以，你想在临死前让她陪着你，死在她身边！是，还是不是？”

“……”

周暮晨怔住，面对战斯爵的质问，他竟然无可反驳。

周暮晨拧眉，心虚，“我，我没有……”

“你有！”

战斯爵浓眉紧锁，“周暮晨，承认吧！像个男人一样。”

“……”

周暮晨沉默，无可反驳。

战斯爵勾唇，淡笑。

“只有我，才真正可以帮她、让她依靠。”

“可是……”

周暮晨吞了吞口水，“夏夏，她……不会和你结婚的……”

“她会的。”

战斯爵没有让他说完，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异常的神采。

再次说道，“她会和我结婚的——”

周暮晨看着他，眼底净是错愕，这样执着、顽固的男人，夏夏真的能跑得掉吗？可那件事……是扎在梁千夏心里的刺，她真的能过那道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