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前辈只是思虑过多了而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病人当年其实所中的毒不过是蟾蜍皮磨粉后混合了生半夏、生草乌还有斑蝥吧。”

林怀仁一语惊人，其实，时至今日，由于方必胜在方柔身上尝试过过多的毒素免疫治疗，所以，他其实都不敢确定当年方柔到底所种的毒素是些什么。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怀仁轻笑：“其实也不难，只是，方老前辈你不相信而已。”

方必胜一怔，见林怀仁脸上的轻笑，他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真会以气望症？”

林怀仁笑而不答，只是说道：“不过，病人体内的毒素积压多年，这样的治疗大概会持续一周，直到病人的血液完全恢复正常，那便说明毒素已经完全清除了。”

说着，林怀仁又写了一张方子：“这是一张温补调养的方子，从今天开始差不多就可以吃了，吃上半个月，病人应该就没事了。”

方必胜拿过方子一瞧，眼前又是一亮，这方子表面看上去跟温补汤极为相似，却把其中的一味肉桂取掉，因为方柔体制在常年累月的毒素侵蚀下偏阳，便不需要那温中散寒的肉桂，同时在用量上也极为严苛，可见这下药人对药材的控制有极高的领悟。

方有谋却面色扭曲的指着正盘在方柔头顶的休憩的蛊王：“这玩意儿咋办？”

林怀仁看一眼方有谋：“怎么？你想养着？”

“不不不！”

方有谋忙摇头，这玩意儿看着就吓人，他才不要。

林怀仁：“不用管它。”

方必胜的注意力却全在方柔身上，问道；“那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清醒过来。”

“马上！”

林怀仁取出银针，将一套问命十三针运用在方柔身上，最后那阵落下的同时，方柔也缓缓睁开眼来，十几年来，这是方必胜第一次在方柔眼中看见如此清明的眼神，一时竟然忍不住老泪纵横。

十几年的时光，对方柔而言却像是南柯一梦，这梦一醒来，记忆中的人却已经是白发苍苍的模样。

方柔诧异道：“二哥？”

方必胜猛点头：“小妹！”

方有谋倒是有几分局促，毕竟，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呢，对这常年卧病的奶奶也没多少印象，却依旧乖乖的唤道：“幺奶奶。”

林怀仁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方必胜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心服口服的对林怀仁说道：“果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这场斗医，我输了！”

林怀仁郑重的对方必胜鞠躬道：“方老前辈谦让了。”

面对胜利，林怀仁表现得十分淡然，这让方必胜对林怀仁的好感简直是翻倍增长，他看向方有谋说道：“你小子从小都调皮捣蛋的，没想到在拜师这一事上，却难得的挑了个好师傅，以后好好学，可千万不要给你师傅丢脸，知道了吗？”

方有谋一下被自己的长辈掀了老底，顿时羞红了脸忙说道：“幺爷爷，你干嘛啥都往外面说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要啥面子？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福气，我才不要这面子呢！”

方必胜白一眼方有谋，林怀仁倒是对这位擅长用毒的老中医印象好了几分，也许正是因为毒学一派，算是剑走偏锋，不像其他流派那么有过多的拘谨，古板。

“这个，林神医啊……”

不过听着方必胜一本正经的叫自己神医神医的，林怀仁总觉得十分别扭：“方老前辈，你就叫我小林吧，我在你面前，怎么称得上神医呢！”

方必胜一想便说道：“你这医术让我这个老头子是自愧不如的，不过，小林叫上去倒也没那么生疏。”

紧接着又说道：“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给我三天，三天后，我就开始到你那去坐诊！”

林怀仁忙说道：“谢谢方老了！”

“说什么谢，愿赌服输而已！”

方必胜还是有那度量，斗医输了就是输了，他这老头子总不能倚老卖老吧！

方有谋跟林怀仁从方必胜那里离开，两人静坐在车内，气氛十分尴尬，林怀仁也不知该如何跟方有谋说话。

到了下车的地方，方有谋突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沉寂。

“师傅，对不起！”

林怀仁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说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对错。”

方有谋也想明白了，点头道：“嗯，是的，单医生喜欢谁并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但是，因为是你，所以，我一下就失控了，还动手打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他又抬头望着林怀仁问出了一个一直困扰他的问题：“师傅，你之前知道单医生喜欢你吗？”

林怀仁一愣，之前？之前他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现在，他跟单小文之间已经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这让他如何开口？

“不知道，我也是之后知道的。”

林怀仁没有隐瞒，而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方有谋那一刻豁然开朗了，长久困扰他的问题也消失了，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

“那我就知道了，师傅，不管你如果跟她情投意合的话，不用顾忌我，我会祝福你们的。”

面对方有谋的祝福，林怀仁突然觉得有几分心虚，只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林怀仁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二狗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睡得正香，林怀仁取下二狗脖子上的项圈，发现它的尾巴已经近乎全是银色，看样子，很快便会成年了，银斑火狐，林怀仁笑着摸了摸二狗的脑袋，传说中的高阶灵宠到底会有什么本事呢？

正在睡梦中的二狗，仿佛十分安心，哼唧一声在林怀仁手下翻了个身，圆滚滚的肚子露了出来，林怀仁捏一把那肚子上的肉肉笑了，这丫还灵宠，迟早要被他妈养成一只胖子猫了。

呼~

林怀仁后颈一凉，客厅的温度暴降，茶几上肉眼可见的迅速结上一层冰霜，一双苍白的手从林怀仁背后伸了过来。